[戚如歌丨齐衡] 你是人间万般温柔
第三十五章
盛如兰本就是个天真烂漫，活泼单纯的性子，如今得了戚如歌的宽慰，早已将之前一事放下了，这日子倒像是变得像从前一般，盛如兰隔三差五的就爱往戚家和戚如歌的身边凑去，这一日迎上前来的时候，见她笑得开怀，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似的，戚如歌一问之下，她也不藏着掖着，让喜鹊从盒子中取出一套宝金锁来，戚如歌瞧着，那金锁制作得极为精致，牡丹缠枝的莲云纹，营造出优雅大气、繁缛富丽的奢华气息。
“那南珠人人都有，我偏要我有她没有的。”
就算不用问出口，戚如歌也听得出盛如兰话中的‘她’所指的人是谁，只不过听说南珠细腻器重，玉润浑圆，瑰丽多彩，光泽经久不变，素有“东珠不如西珠， 西珠不如南珠”之美誉。盛府虽是官宦之家，朱钗首饰自然不差，但盛紘也只不过是一名五品文官，刚刚盛如兰明明说到，那南珠她们家人人都有，可南珠历代都被誉为“国宝”，又怎会是这般容易得到的。
盛如兰性子直，而且一向不妥盛墨兰，说起这件事，她还兴致颇高，说起那件事来滔滔不绝，原来那三串南珠并不是出自盛府，而是齐国公府，是平宁郡主送给她们三个姐妹的认亲礼，盛如兰收下珠子自然是高兴，一连几天都带着珠子出去逛，又在诗茶社上出了风头，只是后来盛墨兰也跟着戴上，她才将那南珠去换了一套宝金锁回来。
“认亲礼？”
戚如歌听着她的话，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，好端端的怎么平宁郡主会舍得纡尊降贵，自降身份去与一个仅仅五品的小官之家认亲呢？而且这又是认得哪门子的亲？见戚如歌一张秀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，盛如兰想起平宁郡主说过的那些话，微微耸了耸肩，毫不在意又理所当然的道了一句。
“对呀，齐小公爷现如今就是咱们的兄长了。”
“什么！”
就在盛如兰说完的下一秒，戚如歌就震惊得脱口而出，脸上是一片焦急之色，回想起之前盛长柏大婚，她躲在假山后看到那从宅院里出来的一群人的脸色，怪不得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，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，盛如兰见戚如歌神情陡然之间变得怪异莫名，刚想问她怎么了，可是还未曾出声，戚如歌便已经直冲冲的绕过她提裙跑了出去。
怎么能认亲呢，平宁郡主怎么能做的这么狠绝，她这样做不就相当于无声的将齐衡的感情给扼杀掉吗？他可是她的亲儿子啊，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，捧在手中怕摔着的儿子啊！人人都说平宁郡主看她的儿子比看这世间万物都要来得重，可其余人都何曾懂得那些加负在齐衡身上的重是何其的沉重与疼痛。
戚如歌不管不顾的敞门而出，向着齐国公府的方向疾奔着，迎风而跑使得裙摆一荡一荡的，淡绿色的裙袂在阳光下泛着柔光，扬起的弧线像极了一圈圈的涟漪，来回的波光，一池的春水。
她不同于寻常的闺房小姐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就连走起路来都是步态婀娜，此时此刻的戚如歌跑得很快，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之中，随着耳畔边回想起的那些话，脑海里就抑制不住的回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，好看到极致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，漆黑的水眸里盛满了光，星辰一样的落进她眼底。
可是一道阻力很快就将她拉回了现实，戚如歌的肩膀不知在何时与一个物体相撞在一起，她稍稍一个踉跄，匆匆一瞥抬头之间，只隐约可见一双明眸清澈，眉眼动人，甚是熟悉，还未来得及细细看，身子就先早了意识一步，离开了那个人，沿着之前的路线跑去。
而那名与戚如歌相撞在一起的男子，只是站在原地，回眸追去，久久凝望，眼中的神情莫名，眺望着那抹张扬肆意的身影渐行渐远，最后略略无奈唇角含笑，悄然转身隐没在人海中。
待到戚如歌快要跑到齐国公府的时候，就看到一抹人影站在一架马车旁，踟躇不前，一张脸上眉毛拧在一起，脸色像黄昏一样昏沉，放在身侧袖管下的那只手，紧握成拳却微微颤抖，戚如歌纵然不问，心中也好似知道他在犹豫些什么，认亲的事情才刚发生没多久，他就算是想去找盛明兰，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，如何去和她解释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。
“齐兄！”
熟悉的声音传来，齐衡刚还拧在一起的眉宇骤然散了开来，有些迟疑的往声源处看去，只见一抹绿色停留在自己的不远处，淡淡温柔的颜色，春意油然而生，只是齐衡虽望着戚如歌，可他的神情茫然而又无可奈何，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，最终还是缓缓了转回了头，看着面前的马车出神。
看着这样黯然神伤的齐衡，戚如歌心里滋味也跟着不好受，汴京城的小公爷，人才家世谁不眼热，可偏偏能入他眼的，住在他心尖上的，是一个小小官宦家的庶女，门不当户不对，终究不为世俗容下，只落得一个伤心伤情的结果。
戚如歌待在齐衡身边久久不作声，齐衡亦知她此趟来得突然，是为了什么，他没有看向她，依旧看着那辆马车，仿佛是在决定什么似的，晦涩布满眼底，微微的咧了咧嘴角，有些自嘲的问出口。
“戚姑娘，你会嫁给自己的哥哥吗？”
齐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，引得戚如歌一时语塞，嫁给自己的哥哥这件事于伦理不合，定然是不可能的，也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一件事，只是如果她也告诉齐衡，不会......那岂不是更伤他的心，隐忍的咬了咬唇，还是鼓起勇气道：“当然会啊！”
或许是连齐衡也预想过戚如歌会给出一个否定他的答案，但在听到她说出“会啊！”那一刻，他便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了头，凝望着戚如歌，望进戚如歌那双在阳光下流转闪烁着细小光点的眸子，她一向与众不同，可偏偏不知她竟会如此敢道敢言。
“古有汉室女嫁给了自己的亲舅舅，那现在嫁予自己的哥哥又有何妨呢。”
戚如歌一字一句说得认真，齐衡复又看着她理所当然，又一派胡言的神色，忽而终是忍不住笑了，世俗嘈杂中独他眉目温柔。
他知道戚如歌其实是在安慰自己，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有她会敢对自己说了，也不知为何，和她相处这短短一暂，只说了三两句话，心里那股闷气好似得到了舒缓，看到齐衡终于有了笑意，戚如歌在心里也不免松了口气，看着面前的齐衡，跟着他一同绽开一抹雨过天晴的灿烂笑容。
盛家宥阳老家的长房嫡长孙盛长梧即将成亲，齐衡虽这几日都不便出现在盛明兰的面前，但还是派了不为去盛家打探消息，说是今日盛老太太决定带明兰回老家散心，他这才找人寻了一辆马车来，只是刚刚他一退再退，始终不知自己是否该登上马车去寻他心中的女子。
如今得了戚如歌的一番安慰，他心中已然明了，戚如歌看着齐衡还在对着自己笑，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微微扬了扬下巴，示意他快些追过去吧，此时晚了或许不要紧，只不过生命中，有些事情，是一时半刻都迟不得的，若是迟了，便是一生都迟了。
齐衡也不再多话，很快便弓身进了马车，戚如歌退后了几步，站在路边，看着那载着齐衡的马车开始发动，她没有走，亦没有看向别处，心底里只有一个预感，那辆马车一定还会停下来，她从小到大对于认定的事情，从来都不会改变。
只可惜那辆马车已经驶出有一段路了，车子还是未有半点要停下来的痕迹，戚如歌心跳突然安静下来，仿佛一场盛大热闹后的冷清，突然有种失落感，微微低了低头，勾唇轻笑，似乎遗憾极了。
“戚姑娘！你往后有了喜欢的人也会如此吗？”
一道急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蓦然间令她猛地抬起了头，映入眼帘的是那辆虽然并没有停下来马车，可从帘子处探头往着她这边看的齐衡，他第一次用这样大的声量与她说话，好似担忧她听不见似的，阳光从帘外透进来，在齐衡眼下勾勒出一笔阴影，发丝随着晨风微拂前额，唇角微微勾起，漾出好看的弧度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，暖了戚如歌澄澈的心扉。
戚如歌抬手放在嘴边向着齐衡大声道：“我若是有了喜欢的人，哪怕是天涯和海角，跋山或涉水，我都要追上他！”
眼眸带笑，遗世空灵的人儿，那一声独属于她铮铮气质的清越应和，久久响在汴京城上空未有散去，知怨知憎不知爱恨的年月，戚如歌不知道那是不是爱，她只觉得仅仅要齐衡一眼，世间便足以失了万色。
【单子有话讲】
男二隐隐约约来了个上场啦~
个人虽然对骨科这种题材挺感兴趣的，但是现实中为了后代，不提倡啊。
看文归看文，本文只是为了剧情才这么写的，本人不是支持并赞同骨科啊。